秋去冬来,果真是年年岁岁雪相似吗?不然,温存的怀恋冬天,殷切地问候冬天,感动的拥抱冬天,下面和小编一起来欣赏吧!
相识的冬季【1】
风带走了你的痕迹、只可惜记忆无可代替。
其实人与人之间相遇、是一生的唯一。
无论是短暂、还是长久。
都无法代替、也无法抗拒。
还记得在这个冬季、你我相识在某一天里。
说不出的话语、无法交汇的眼神、也许就是这样的神奇。
我们的命运、有着太多的相同、与相似。
手不知不觉、连在了一起。
随时间流逝,我们经历了、是否该庆幸、至今还不离不弃。
其实我们无法诠释、人与人之间、有着怎样的神奇。
或者每一次邂逅、都代表这不一样的天地。
或许归宿的归宿、有着我们我们太多心不甘情不愿的故事。
或许相识的相识、夹杂着太多太多外在的因素在里面。
也许这就是注定的。
与父亲在冬天的相遇【2】
父亲的冬天已经来临。
在对父亲的岁月没有透彻了解之前,我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冬天的来临。
曾经的血气方刚像落叶纷纷在寒风中飘零而去,父亲的双鬓无声无息染上了霜雪的冰寒。
我一直觉得冬天就是这个样子——一棵棵树掉光了叶子,朔风吹卷,大地寒瑟,雪迟早落下来,永远不够绵密,过后是彻骨的寒意和泥泞。
我从小怀有对冬天的隔膜与恐惧,曾经我将之归于父亲的疏离,没有人将我冻僵的手脚揣在暖意丛生的怀里。
所幸,依傍长江的这座城市四季分明,冬天从来只是一年中有限的一段时光,从来不曾来得彻底。
幼小的我被母亲紧紧裹在厚棉衣里,穿过一个又一个乍寒的冬天。
觉察到父亲的冬天已经来临的这一年,我也发现了冬天。
我看到,冬天的阳光有着金子般纯粹的亮泽,不是每一棵树都会失去叶子,那么多的树,有些凋残但齐整地站在冬天里。
阳光洒上去,每一片叶子依然是充满了好奇的眼睛。
风不再寒冷刺骨,我的体温已足以感染身外的冬天。
在这样的冬天,父亲早早地裹起了厚厚的大衣,父亲从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,已经被岁月磨去了所有的棱角,裹在大衣里的父亲锋芒尽失,像一帧安详的鹅卵石静卧在生活的水底。
这一年,我忽然非常渴望了解父亲的过去。
我想知道冬天怎样在一个人的生命中自然而然又不可避免地到来。
父亲点燃一颗烟,然后像手中升起的烟雾一样平和地开始讲述。
父亲的惊恐、辛酸、苦涩,我想也有甜蜜,任何生命都不会错过的那些体验,都已经沉淀在岁月之中。
父亲讲述着曾经发生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些事情,已经能够波澜不兴。
我无法做到像父亲那样。
我不安分地伸长我的目光,渴望走进年仅9岁的父亲心里,辨一辨在那里恐惧与好奇孰轻孰重。
我看见,9岁的父亲穿着条短裤衩,匆匆奔走在长江的堤岸上,四周枪声星星点点。
就在这一天,提满了缸里的水准备赶去私塾学堂的父亲,被拦在路上——“解放军就要攻城了!”枪声在父亲的记忆中,持续了一天,也持续了一生。
父亲牢牢记住了那一天的枪声。
可见,有些东西可以在记忆中获得永恒。
我通过父亲延续了这一记忆,但它不再属于父亲。
从这个冬天开始,它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。
幼小的父亲匆匆赶回家,怀揣对奶奶的一只妆匣的好奇,攀上了高高的柜顶。
有一些东西注定会失去,像那只怎么也摸不到的妆匣,像五十年前站立在长江堤岸上的那座吊脚楼,转眼之间父亲就再也回不去的家。
在我的想象中,那座吊脚楼始终呈现着黄昏的色调,一脉斜阳,水波荡漾,轻摇着我家的吊脚楼。
昏黄,似乎是怀旧的命定色调。
父亲在枪声密集的那一天,眼睁睁看见一场大火卷走了吊脚楼,还有父亲的父亲辛辛苦苦积攒半生的家当。
从此,在涨水时节从脚下揭起一片木板,就能提上一桶江水的日子倏忽隐去,隐入了岁月深处,不留踪迹。
那是1949年的夏天。
那一天,长江岸边一长溜的吊脚楼尽数烧毁,而且再没有修复。
可那一天,父亲说,我们这座城市解放了。
父亲说:如今这座城市里修起了纪念碑的地方,就是那一天解放军流血最多的地方。
父亲无视于我的动容,自顾自说下去,父亲已经成为一条进入了流淌的河,无法再停下来,除非水竭途尽。
父亲是在9岁那一年才正式走进学堂,带着长江边放纵惯了的野性驰骋在书本上。
我猜想父亲不是个出类拔萃的学生。
但幼年的父亲有着很投合的一群伙伴,而且这友谊一直持续到现在,温暖着父亲生命里的冬天。
放了学,几个孩子疯跑回家,一趟一趟轮流将每一家的水缸注满。
那时的长江堤岸上已恢复了昔日的秩序,米行、鱼行、水果行,一家挨着一家。
父亲的父亲就在他们中间摆起了小摊,简单的几式饭菜,温一温酒,是午间纷纷系船收网的渔家们的最爱。
在此之前,父亲的父亲还穿巷走弄挑着担子卖过一屉一屉的糯米团,热热乎乎的一捧,裹了糖粉,糯软香甜。
我想年幼的父亲一定偷过嘴,末了将手指一只只舔干净。
那是一段艰难的日子,白手起家,重新找回被大火吞噬的一切,包括最基本的生活内容。
艰难是我的猜测,在父亲的讲述中只有朴素无华的事实,波澜不兴。
但父亲的讲述远没有我形之于文字这般呆板、粗陋,那种讲述源于活生生的记忆,我无法将之同样鲜活地移植到我的记忆之树上,移植在纸上。
我注视着父亲略带浮肿的冬天的面容,想象浓浓大大的眉眼没有被皱纹侵蚀的时候,曾经发散着怎样的神采。
16岁,父亲挑着夯夯实实的担子奔跑在滑湿的堤坡上。
我看见16岁个子小小的父亲咬紧腮帮,汗水淋漓混沌地在父亲脸上、身上奔流,汩汩的血液在父亲年少的身体里奔流。
父亲说:那时候,这很平常,16岁上堤挑土。
父亲说,我挑的从来不比那些大人们少。
回过头,我看见了16岁的自己,坐在明亮的教室里,微蹙眉头,那么多清浅的忧郁正在内心繁衍生长。
回望着16岁的父亲和16岁的我,我才明白人生与人生有着多么大的差异。
父亲没有精力、时间留给感伤与自怜,父亲只是埋着头,一趟又一趟地挑土,那些土至今堆埋在长江岸边长长的堤坡上,混杂在很多担土里,构成了今天巍峨荆堤的雏形。
对于父亲的这些经历,我从没有投注过探询的目光,我来到这世上,与父亲的生命线开始最初清晰的交错时,父亲虽然还没有冰寒的双鬓,却有寒风的凛冽。
从小怀有的对冬天的隔膜与恐惧,阻碍了我与父亲生命的融合。
推迟到现在,我才看明白,我出生的那段时间,父亲即将步入他一生的谷底。
父亲从青年先进工作者、劳模,一步步走上他人生的顶峰。
父亲的事业紧密地与时代嵌顿一体,有着那个年代抹拭不去的深深印痕。
父亲靠着扎扎实实一步步如跋涉在雪地里的劲头,靠着顶风冒雪不畏生命中的任何霜冻,走到他生命中最辉煌的位置。
父亲换过很多岗位,铸造、翻砂、电镀……一度,母亲说,父亲有着像兔子一样红红的眼睛,那是车床边迸溅的火花灼伤的。
年轻的父亲干着最苦的活却从不远离快乐。
那些年,父亲是让每一位师傅疼爱的弟子,扎扎实实学了几手绝活,也留下几段至今让父亲引以自豪的佳话。
父亲离开这些岗位之后,就将几手绝活充分运用到了我家的角角落落。
我记得小时候我们睡在橱柜脚下的一张大床上,父亲将橱柜高高悬挂在墙壁上,还有夏天才用的竹床,那模样十分惊险,却从未出过事。
那是七十年代初,我们一家四口挤在只有11平米的房子里,父亲技巧地将一件件不可能丢弃的家具安放在半空。
生活在它们脚下,我的童年并未因此感到丝毫局促或恐惧。